文章授权转自:匠山行记(gh_d836161f0f54)"陪跑,但永不止步
随着本届普利兹克奖花落大卫·奇普菲尔德,许多人心目中的获奖人选斯蒂文·霍尔(Steven Holl)再次陪跑,这很难不让人替这位建筑界的村上春树感到惋惜。
作为美国当代建筑师的代表人物之一,除了普利兹克奖,霍尔几乎把国际上的建筑奖项拿了个大满贯,但建筑大师本人对此并没有太深的执念,反而表示享受当下;霍尔直言,“我很满意自己目前的位置,我觉得我还在上升阶段,得了普利兹克奖会让人觉得没奔头了。”
或许正是这份豁达成就了“陪跑大师”斯蒂文·霍尔富有生机的设计。建筑评论家方振宁说,“他(斯蒂文·霍尔)首先不重复自己,更不会重复别人;在很多明星建筑家的创造力开始衰退的时候,他在上升。”
霍尔数十年间诞生的作品一如既往地践行概念驱动设计的理论并维持高水准——我们能够从霍尔的建筑中同时看出天马行空的手法与对空间的精准把控,这也令旁观者一眼就认出,“这是斯蒂文·霍尔的手笔!”斯蒂文·霍尔于1947年生于美国华盛顿州,曾在美国、罗马、伦敦等地进行建筑学习。在没有成为著名建筑师前,白手起家的霍尔也曾籍籍无名;但在1993年,当赫尔辛基当代艺术博物馆打动了低调含蓄的芬兰人而竞标成功后,霍尔得到了业内的广泛关注,并通过之后一个又一个作品散发魅力。赫尔辛基当代艺术博物馆位于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市中心地段,其挑战性在于基地位于城市不同格网的交汇处,且临近纪念性建筑。对此霍尔以“交错”的设计概念来应对现有条件,用一条弯曲的文化轴线将艺术博物馆和阿尔瓦·阿尔托的芬兰大厅相连。建筑的内部的展示空间由长方体和弧形墙相结合,这种不对称限定着空间序列的行进方式,为当代艺术提供了兼具安静与生动的空间,参观者在其中可以获得不断变化的连续视角,这也与整体上的“交错”概念相符合。另外,建筑表皮的弧形“冰墙”能使水平光线偏转后沿建筑的中心部分向下投射,到达所有楼层,使所有展室均获得自然采光。能够发现,博物馆的空间与人在其中的感知关系甚密,而霍尔也对此十分关注;他认为建筑的使用和体验取决于空间使用者自身,而这可能存在转变——正如建造出一个天花高耸、通风采光优越的房间后,起初它可以是教室,之后却也可以被当做图书馆或者住宅来使用。霍尔并不相信现代主义所倡导的“功能决定设计”,他更认同“空间的诗意”,因为人们当下的生活与曾经大不相同,而百年前所需的某些功能也早已消弭。所以霍尔觉得,建筑的功能并非设计中的决定性力量,必须要有诗意的概念来驱动设计以带来绝妙的空间。基于以上论点,许多有趣的建筑应运而生,正如赫尔辛基当代艺术博物馆,霍尔并未完全着眼于“博物馆”,而是更在意如何带给人们更佳的空间体验,令建筑的运动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斯蒂文·霍尔在某次访谈中提到,他并不认为自己的风格有什么变化,一切不同都是因为不同的环境需要不同的设计,因此建筑带给项目的不是功能,“我们”想要的是新的空间。总览霍尔的作品后我们会发现,这些建筑并不会因为使用了相同的手法而存在过度同质化的问题,反而会由于场地、文化等不同外界因素的干预而朝着不同方向发展。纽约猎人角图书馆落成于2019年,以高楼林立的都市为背景,是霍尔对于高端住宅专属的图书馆和社交空间的反抗宣言,因此这座建筑面积仅两千余平的图书馆具有极高的公共属性。直观来看,图书馆是一个长方体进行切削后的成果,但这种“刻意”的切削目的在于令外部人群直观感知图书馆的内部分区,并为内部读者提供欣赏曼哈顿风光的视角。落成于2021年疫情期间的上海中粮南桥半岛文体中心也运用了相同的切削、挖去手法,创造出了一块奶酪般的公共空间,凹凸的云状建筑开口向公众传递开放的讯息——这是一座以开放流线和社交空间为特色的后疫情时代建筑,却不免令人联想到上文的图书馆。当然不是。这或许可以被理解成霍尔面对不同环境时拥有一套关于空间的万用公式,结果类似但变量大相径庭,也因此给人带来感官差异——文体中心与图书馆在造型上的相似之处正是源于霍尔对于空间公共性与开放性的一致追求,建筑的亮点则在于其概念驱动下的内部空间。同样情况的还有波士顿学生MIT宿舍楼Simmons Hall和北京当代MOMA。从远处看向Simmons Hall时会感到这座十层的宿舍楼有三十层高,但其实这是立面开窗带来的尺度视错觉——每间宿舍设置了九扇两英尺高的窗户,所有开窗有序排列在外立面时就令人难以辨认建筑的真实大小。但这样的开窗方式显然不是故弄玄虚,而是关乎建筑的结构和每个房间的自然采光和通风;比起常见的一两扇窗,这种新颖的开窗方式显然能让房间变得更舒适有趣。北京当代MOMA立面上规矩的方形开窗与Simmons Hall的外观十分相似,但考虑到地域文化和造价、规范等限制,霍尔并没有将“无尺度性”的手法直接套用,而是向马蒂斯的《舞蹈》汲取灵感,利用连廊将建筑群连接成整体而强化体量感,并由此表达自己反对住宅都市化的理念。以上两组相似但核心精神不同的建筑可以说是霍尔对自己风格不变,但因理念多样而创新空间的最好证明。路易斯·康说“没有自然光的空间不能被称作空间”,“光”同样也是斯蒂文·霍尔擅用的元素;但不同于康营造出的神圣氛围,“光”在霍尔的设计中通常以轻盈、活泼的姿态出现。
▲西雅图大学Chaple of St Lgnatius教堂1997年建成的西雅图大学Chapel of St Lgnatius教堂是最能体现霍尔用光哲学的建筑之一。从设计之初的水彩草图可以看出,霍尔将教堂视为收藏光的容器,建筑就像一个容纳七色光线“玻璃瓶”的石头盒子,七种光线“玻璃瓶”则对应上帝创造世界的七天。白天的教堂依靠巧妙的采光设计得到自然光照明,夜幕降临后内部的灯光又能透过不同颜色的“玻璃瓶”射向外部,为校园带来奇妙的光芒。教堂落成后成为了校园里规模最大的立墙平浇板式建筑,其抽象的造型与斑斓的光线会让人不禁猜想霍尔是否从朗香教堂中获得了灵感;但比之朗香教堂墙壁上散布的窗洞,霍尔则是运用了相对理性的几何处理得到了光的随机呈现。
▲休斯顿艺术博物馆Nancy and Rich Kinder中心休斯顿艺术博物馆Nancy and Rich Kinder中心是霍尔近年作品中用光的代表作。该博物馆以德克萨斯的天空和云朵、以及如何将光线引入建筑为基础设计,建筑顶部被建筑师本人称作“发光天篷”,阳光可以从缝隙处射入,并通过云朵般的结构底部散射到室内空间中。建筑对光的重视还体现在其外立面的发光玻璃管:白天时它们能够吸收阳光,将热空气向上引导而达到“保冷”效果,并减少90%的太阳辐射,但夜晚时它们又开始发光,令建筑变成柔和的云朵。在霍尔的设计世界里,他将光线看做空间的塑造材料,他所造空间似乎就是为光而服务,设计初衷即如何让光在有限的空间中舞蹈;与此同时,霍尔也将对生命的思考和人文关怀以光为介质进行表达,令建筑浸于一种舒适的氛围。斯蒂文·霍尔谈到水彩时说,“我很喜欢这种做画的行为,这不是一种机械的行为,这是一轮新设计的过程,通过这些水彩画,我可以改变建筑、它的角度、它的开口、它的各种细节。”毫无疑问,在电脑绘图盛行的今日,斯蒂文·霍尔仍是最钟爱水彩手绘的建筑大师之一。他在访谈中提到,自己能将有关一座建筑的全部灵感统统画在手掌大小的速写本上,甚至会带着水彩工具到飞机上工作。
▲Ostrava音乐厅设计草图
▲都柏林University College设计草图
霍尔将水彩草图转向详细方案的过程比作种子发芽,而大量的水彩就像在为项目提供养分;他会不断地在水彩画旁边补充自己产生的各种想法,辅助后续的设计趋于完善。
▲天津生态城博物馆模型,表达“八卦”和“阴阳”的中国传统概念
▲上海中粮南桥半岛文体中心设计草图
▲上海中粮南桥半岛文体中心建成效果
▲Obolin雕塑设计草图
▲Obolin雕塑实际效果
▲Ex of In House设计草图
这些略显抽象的水彩画也是这位大师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一部分——初看时并不明了,但看到建成作品后才会恍然大悟,并被霍尔极强的空间想象力折服。从草图中还可以看出,霍尔始终在创作时强调直觉,因为绘制水彩草图是一种不可预计的过程,但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由、一种开阔思路、感知世界的方式呢?作为一位“还在上升阶段”的建筑大师,斯蒂文·霍尔势必会带来更多精彩的作品,因此我们无法仅凭一篇文章就定义其风格与生平;但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在艰难的事业开端,还是如今功成名就的大师阶段,霍尔对于建筑的热情始终如一。
在探索空间奥义的同时,霍尔感到当今世界充满了悲观情绪——而建筑师作为未来事物的缔造者,保持乐观是必修课。所以霍尔仍然在不断思考,思考关于哲学、人类,以及这颗星球的一切,并将这些作为自己继续设计的动力。因此,张永和给学生们介绍霍尔时说,“当我们遇到困难,对建筑事业产生怀疑时,就去看看霍尔的作品和他的工作;他会让你恢复自信,重新投入建筑事业中去。”1.gooood访谈专辑第三十五期 – Steven Holl Architects - 谷德设计网2.斯蒂文·霍尔宣言之作:纽约猎人角社区图书馆- 建日筑文3. 上海中粮南桥半岛文体中心与医疗服务站 / Steven Holl Architects - 谷德设计网 (gooood.cn)
5.2022年AIA“25年奖”结果揭晓,为所有感官而设计——斯蒂文·霍尔_建筑6.史蒂文·霍尔:自然光与建筑之间的“切割”游戏_作品库(pchouse.com.cn)
最近有朋友问我们:为什么没有及时看到推文?因为微信改了推送规则,没有点『赞』或『在看』、没有把我们『星标』,都有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加『星标』,不迷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想错过精彩推文,看完文章顺手点『赞』或『在看』,把ABBS设为『星标』,就可以每天准时与我们见面了。